2009年1月3日

無事享受

  聽說臺灣冷到可以引起糾紛,參加元旦升旗的原住民小朋友該不該打赤膊,一天內就有三則新聞在追蹤,溫度都可以牽扯到族群尊嚴,更不用說其他一掛什麼的,凍的恨不得衝上街、見人用濫,假情愛之名作取暖之實。
  這兒全然相反,天氣一出家門,情緒化的了不得,炙熱與驟雨交替上伸展台炫耀想起還沒到這前,接過這麼封回信,原本命題是當地天氣如何、該怎麼挑選袖子的長短比例,Lucia是這麼天才遞給了我答案:「這裡的天氣在我眼中只有兩種:熱、與很熱。」
  她說的一點沒錯。

  元旦假期竟炎熱到這麼難耐,不趁此時往外島走走,豈不對不起自己?繼續維持著不太打聽的態度,當技術團的Lweis問我要不要一起去外島時,思考都不用地我就同意了。
  原本是快樂六人行,踏入內地還可以被翻譯作「老友記」,想不到劉秘一起床身體微恙,雖然我聽懂了他「……不過,跳水真的超~~~讚的!」這種暗示,還是覺得有鼻音的人泡海水並不會使病情好轉,最後,變成五個人的組合,到Eneko島去!
  我們的船很…麻雀(雖小呀~)!說實在,心悸的忐忑程度,比我想像中大,沒救生衣穿的航程到了一半,浪頭越來越大,偷渡上船的水花也越發洶湧,直到Sophia提醒我,不,那是雨水來的…。這時只能祈禱,那防潑水的相機包也能抵擋驟雨。

  慌亂之下到達了Eneko島,那時還在下雨,這邊的雨都有個性,看頭上雲朵的顏色便可分曉,可能前一秒還以交媾類詞語問候著那酷熱,下一秒的狂風暴雨確有如颱風來襲。
  在把將行李集中放在一起之後,就沒別的表定行程了。剩下時間、自己打發,不然渡假還該有什麼的態度。可焦慮的我還沒意識到自己正在渡假,只好拿起大砲繼續走走晃晃,以按快門來消彌無事可做的窘狀。
  雨勢原本要小了,我都整裝要去浮潛了,但她情緒突然又來,雨滴從毛線變成了豆點,想想要是一天都枯坐雨棚下絕不是辦法,在此時之所以會畏懼下水,無非不是以往去游泳池時救生員加予的印痕所害,冒著自己為會被雷電穿透的風險,朝海灘走去。
  這裡的海灘怎麼看都像明信片。雖然下雨,水的清澈不減,我一邊試著習慣從臺灣買來的面鏡與呼吸管、一邊想像自己是黃金傳說的濱口優,今天剛好是大退潮,臨岸的珊瑚礁只要雙腳站穩都能浮出個頭,非常適合我這種人第一次的冒險,前進的過程裡,突然水紋燦爛,一道道曲折的弧線蜿蜒在我面前,抬起頭已是赤日降臨,視野內的魚也清晰起來。
  說自己游在水族箱裡絕對不為過,而且還是個不經加工,有機的!各式大小的魚鱗斑斕,亮黃與晶藍,沒幾個我說得出名字,但美好本來就用不著以文字加冕,只要存在過,我們就會知道。

  上岸抓起炸雞嗑,玉米香蕉和木瓜,本日中餐非常豐富。但這裡恐怖的是,雞狗成群,偶爾還會有豬隻來湊熱鬧,牠們一點不怕人,為了食物衝鋒陷陣,跳上桌的和啃手指的通通都來,連我拎著礦泉水罐要去岸邊裝沙子都跟,非得全身聞過牠們才會安心休息。而咱們中餐主菜-炸雞,這玩意就有趣在外皮是澱粉,核心是骨頭,前者適合養雞、後者只能餵狗,於是不論什麼東西往前一丟,雞都會先過來搶,狗看到雞去啄食、又會去咬雞,總之混亂成一片在所難免,不時還有幾聲雞鳴做熱帶海灘的配樂,也是合理的愜意所在。

  下午呢,除了拍照浮潛還是浮潛拍照,能做的事就這麼多,吃飽玩累了,就帶著iPod躺在椰子樹與麵包果的陰影裡,慢慢把無事可做當作一種最合理的享受,除了放鬆之外找不到第二個目的可追,全部了,大概就這午后。
  等船來的時候就聊聊天,除了我這醫生外,還有養豬、種水果、教電腦和在法院當翻譯的大夥,我瞭解到自己來這裡其實就是換一群朋友,過另種節奏的生活。

  回到本島,劉秘已經在岸上和我們招手,熱情滿溢的他已經早早發好了麵,用昨天買了兩把青蔥做藉口,給我們一個再去他家叨擾的管道。休息一天的劉秘聽起來就好的多,鼻音也少了,興致勃勃地開啟「劉秘烹飪教室之蔥油餅課程」,幾個人一邊笑鬧地完成了晚餐,我也做了生平第一片蔥油餅,吃起來還有模有樣。我幻想自己回到臺灣,理應是個大廚了。
  這就是我的元旦假期,聽起來很棒,不是嗎?雖然一回到家,我的雙膝刺痛,想也沒想到,今天曬傷最嚴重的是我的膝蓋後窩,熱到像敗血症休克似的。學一次經驗,也好,下次我就知道該帶些啥了。最重要的是,學習把無事可做當作一種應得的奢華享受,我想這USD31.2花得很值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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