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間裡值得記憶的環節,往往都是些突然其來的事:比如夢遊。
生命歷程如果一分為二,計畫與衝動,那我大概擁有不斷妄想成為計畫性人種的衝動性內涵,這樣說來,突然參加這場演唱會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,比一場戰爭還容易被忽略。
「我不應該再掉眼淚了/整個地球/已經有十分之七是海水/而且爐裡的水開了」《註》可我還是做了,在第一首歌的旋律響起時。
演唱會曲目安排的非常用心,開場前,歡迎的文字這麼說著:「謝謝你們,都來了。在這最艱困的時代,一起做最華麗的夢。」明明是活繃亂跳的快歌【最初的地方】,我卻硬生生被帶回了高中時代,就像一本廉價言情散文的書寫般,眼淚不明就裡也毫不爭氣地掉下來。
其實不特別痴迷她,奶茶在我的心中一向是個不停呢喃的都會女子,也有過幾個片段,我們在歌詞裡交換骯髒的秘密,付出或被傷害,都不重要了,許多過去的事情,不是你大張旗鼓說著自己多委屈、多想要原諒自己就可以博得別人同情的,終究有許多話擱著沒講,回到夜深的房間裡,還是要一個人面對它,容忍它的跟隨、學習與它相處,用成熟當期勉自己的藉口,活成另一個他人眼中的自己,也要練習偶爾沾沾自喜。我很記得換場時,舞台中央打出了這麼一行字幕:「這不是派對,這不是排演。這是生活。」
許多歌曲是無法套用在我身上的,往往在聆聽的,我只是搜索一個「被聆聽到」的安全感而已。一首歌的時間,商業不商業從來不該成為關鍵,如果妳能找到什麼,就是真的找到了。
只是隨著奶茶成名歌曲一首首的推移,我好像越來越抽離自己所處的過去。漸漸明白自己處理感情的一些手段,背後都有其隱喻的道理存在。
「時間是不動的,真正流逝的,是我們。」接近終場時,打出了這段文字,後面接著的是:「還好,你們都還沒走。」
要是音樂的事,單純到太複雜,如果有些話來不及說出來感動,就聽歌罷。
《註》夏宇詩作,【詩人節】的其中四行。整首詩終止在「總而言之/詩顯得太奢侈了/而且/有點無聊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