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整個禮拜,我忙著在各方意見裡,更改臺灣衛生中心的LOGO與團體服設計稿,出錢的衛生署說很好這很好很開心的感覺,以年為單位承辦的署北醫院說字型要正式點、順便一提那個手臂可不可以多幾個字叫做署北醫院…。一邊規劃形象,咀嚼公共關係的奧秘,我一邊想,究竟馬國人是如何看待臺灣?
我崇佩大使館的一點在於,除了與主要關鍵人物的日常關係建立外,幾乎每個禮拜,都能在馬國唯一的週報上,找到「臺灣」這個關鍵字。能上報固然事件榮譽的是,但當我每每閱讀著臺灣資助馬國或舉辦某某活動,常常會把日本拿來做對照。只因我甚少在報章上閱讀到日本的新聞,而日本與臺灣一樣,也有派駐志工在馬國服務,各種領域皆有,兩國志工給我感覺最大的不同在於,日本志工或許不太會說流利的英語,但馬紹爾語卻是駕輕就熟。
將第一個命題延伸之後,我真正所思考,馬國人在什麼時候才會想到臺灣衛生中心?
比如,接獲邀請要到臺灣參加研討衛生相關議題的會議時;進行參訪前,準備要禮貌地在閃光燈面前交換禮物時;舉辦大型活動,希望有人力可以支援健康篩檢活動,量測血糖或教導刷牙時……。在這些時候,臺灣衛生中心的個性在哪裡呢?
我無意否定上述活動的重要性,只是在我看來,那似乎是短暫的烈焰,好似一次次的營火晚會裡,賓主盡歡,握手感謝後又是彼此的明天。有沒有可能,點一把文火,溫溫地燃?
個性是一種不由分說的力量,或許主動也時而沈默地,散發磁場,最終會被翻譯成魅力或沒趣,決定權常常不在自己。
年歲增長,不知從哪我學會狡猾,內化成一種讓彼此輕鬆的態度。將所有群眾都當成只會看熱鬧的外行人,那些門道,藏在家裡用個深色的甕偷偷藏起就好。
怎麼說好?當我們完成一次篩檢,字母成串,手上的紀錄只用紅筆圈起許多應該追蹤個案後,我們把它們交給公共衛生部,就此不再過問,轉過頭統計自己的數據,打在每個月的業務報告裡。也沒想過繼續介入追蹤,但公共衛生部有一套自己的監測機制,多問幾句就害怕自己像是自大的知識份子,不太尊重地替他們操心。反正這樣也落得輕鬆,在疾病進展的長長路上,我們只要從大眾池裡挑出他們,診斷治療追蹤復健這些事情,留給時間去做申論題。
當然,臺灣衛生中心訴求的,絕不只是單純的篩檢人力或溝通橋樑而已,我們想的是,如何更積極的作健康促進或疾病預防。在每次與Lucia討論時,我總感覺到她有一種純粹的善在發動,那是迅速於任何活動、凌駕在語言以上的心靈層次在呼吸,那種善是想要多替對方想仔細,在對方躊躇時向前一把的力量。比方設立一個社區衛生教育站,可使醫療知識去神秘化,解除封閉性後,替衛生教育圍上親切的外衣,不再讓簡單的血壓血糖量測如游牧民族般地可遇不可求,只要多走幾步,就有方便的醫療資源可以取得。這樣的想法在與健康促進部的負責人溝通後,也被寫進了年度計畫中,但似乎什麼也沒有進展似地,歡慶新年後雙方一陣忙碌,二月就要過了一半。
那是一種戰戰兢兢的勇氣。小心地探問對方的耐性,不敢傷了和氣,又想要拓展業務面上的實際,讓雙方都能受益。就像交往一個總笑臉迎人的伴侶,有時不確定,這樣的交往是不是真的快樂。
於是,我們準備所有可以討論的素材,衛生護照、器材清單、整體計畫書…等等,打算先小規模地試辦。至於什麼時候才會用到,坦白說,我不知道。
因為我還有某個部分天真地想要以為,我們能做的,應該不是只有那麼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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