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我是個很習於用幽默及自嘲來掩飾的人。他們不是:想自殺就鬧撞牆、想殺人就砸砸東西,他們不太壓抑自己。用專業術語來說就是衝動控制差,但看久了的我總會想多聽他們說些什麼,聽著聽著,總會覺得,他們挺哀傷的。
菩薩於是低眉。
這點和我比較像,我很容易哀傷,只是往往哀傷的對象和他們不一樣。很多人並不是那麼無可救藥,多半是生活中有什麼逼他們非逃避不可的東西,才躲進這些酒呀毒呀的裡頭。往往搞到爸不疼媽不愛,最後再自行貼上個麻煩人物的標籤,然後我們就只看到他們的標籤。
有戒斷的治療戒斷,有憂鬱的,抱歉,這很困難一下解決,多半只能約好門診見。但大部分人不相信他們會回來門診,也不相信他們會真的戒治成功。最後他們也不相信自己。最後的最後,我也會被他們這樣說服:「請相信我,但不要真的相信,因為我不值得被相信。」
所以我最後有點疲累。雖然在他們身上,我還是能看見一些什麼希望呀愛呀這種通俗到不行的渾話,但渾話說久了就真的是渾話了。
我並不真的相信並不真的愛,但我這麼說。這好像是我自己,對待自己的模式:我並不真的寬容並不真的愛,但我這麼說。
甚至我每天都這麼說:親愛的我,你是有寬容並且有愛的。然後我躲進幽默裡。
喔。